《骤寒锁门》
气温像是被谁猛地按了快进键,径直跳过秋的温吞过渡,从盛夏的灼灼热辣里纵身一跃,跌进了初冬的寒冷。
前几日还穿汗衫摇着风扇,额角沁着薄汗,今朝一推门,风里裹着的凉意就顺着裤脚往上爬,直往骨头缝里钻。人打了个激灵,脚脖子下意识就缩了回来,仿佛门外不是楼道,而是浸了冰的河。
原想着在门口转两圈,欣赏一下30※幢徐婶婶摆在外头的花花草草——红红绿绿的花草都是新进的货。
可脚刚迈过门槛,那股子冷劲儿就像只无形的手,生生把人推了回来。垃圾桶边寻食的麻雀缩着脖子,羽毛蓬得像团灰绒球,蹦跶起来也没了往日的轻快,啄两下米粒就赶紧扇扇翅膀躲进墙根;连树上的叶子都落得急,黄的红的,一片片打着旋儿往下飘,像是被冻得慌,赶着往土里钻,好寻点暖意。
罢了,还是蜷在家里舒坦。泡上杯滚烫的开水,手贴着杯壁慢慢暖着,听外头的风呜呜地扫过小区,像是谁在空旷处吹着悠长的哨子。对面人家窗沿上方的的洋铅皮顶棚被风拍得啪啪响,倒像是有人在敲着小鼓。
这样的天,最适合窝在铺了绒垫的沙发里翻两页闲书,或是跟老伴絮叨两句家常——说说菜场的白菜涨了价,讲讲电视报道里又查出一个贪→官。
任窗外的冷意再浓,屋里的暖总归是攥得住的:玻璃杯里的热气袅袅腾起,慢慢地消散。
这跳跃的气温虽让人措手不及,让人血压升高,不得已又服上了降压药,却也悄悄把日子拨进了冬的节奏。是时候在阳台把厚棉被翻出来,让太阳好好烘烘;把床底的暖水袋找出来,灌上热水试水温。冷归冷,日子里的这点妥帖——晒得蓬松的棉絮、灌得满满当当的暖水袋、煤气灶温着的粥——总能抵过这忽如其来的寒凉。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