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个充满激情与活力的火红年代,妹妹也要从市陌路进城了。那时我约16 岁,妹妹来了一家五口,不能挤在二十几个平方的房间了,将会对生活带来许多不便。
就在那一年,仓库里的废铁被陆续搬空。楼下大厅迎来了父亲单位的干部朱伯伯俩夫妻。他们利用茧站废弃的茧格,糊上报纸,用铁丝一张一张连起来,在楼下隔出了一间房间。那种茧格约一平方米大小,是用篾片精心编织而成,四周由薄竹片框定,夫妻俩便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安了家。而我家也效仿着,在楼下用同样的茧格隔出一间房间,中间部分则作为公用通道和上楼的必经之路,我搬到了楼下居住。 仓库废铁搬离后形成了一片开阔的“大白场”。
当时,“备→战,备→荒,为人民”,“深挖洞,广积粮”的口号响彻大街小巷。父亲单位的干部们响应号召,在这片空地上挖掘了一条壕沟。这条壕沟从我们家的天井起始,蜿蜒延伸至大黑门那头,中间还拐了个弯,大约有 30 多米长,一米多高。他们称这是防空壕,一旦战→争爆发便可派上用场。如今回想起来,这样一条简单的沟沟,想要抵御空袭,着实有些天真可笑。 有了这条沟沟和宽敞的空地,父母动起了养鸡的念头。他们去买了十只毛茸茸的鸡苗,小家伙们甚是可爱。每次给它们喂米时,小鸡们便会争先恐后地抢食吃,那活泼劲儿让人满心欢喜。看着小鸡们胃口如此之好,我们忍不住不断给它们喂米,谁料没过几天,小鸡们竟都不幸死去,原来是被撑死了。
有了这次教训,后来又买了十只鸡。这次我们有了经验,按时定量给食,小鸡们在我们悉心照料下,渐渐长大。 对面朱伯伯家养了一只“线鸡”,体格健壮,身高马大,足有七八斤重。每次朱婶婶“咕咕咕”一唤它吃食,它便会从远处飞奔而来,脚步踏在地上发出“咚咚”的声响,气势十足。我家十只鸡存活了 7 只鸡,有雌有雄,其中那两只“雄括头”格外调皮,总是欺负母鸡们。这些鸡有时趁我们出门,便会从大黑门窜出去,四处溜达。晚上母亲下班回来,一清点,发现少了一只鸡,她便和妹妹挨家挨户地去找。 从我们所在的下轧巷,找到北街对面的上轧巷,一路寻去,直到上轧巷底人家的花园里,才终于找到了那只调皮的鸡,将它捉了回来。在那个年代,人们都很本分善良,若是放在现在,说不定早就被人捉去杀了吃掉。
过了一年多,我们向四街房管会(飞英)提出申请,希望改善居住条件。房管会派人来帮忙,把茧格弃之,用砖砌起单墙,装上木门,挨着楼房在空地上建造了两间 9 平方左右的小房。其中一间分给了朱伯伯家,另一间则给楼上的住户做了厨房间。
随着弟弟逐渐长大,他从楼上搬到楼下,与我住在一起。从此,晚上我不再感到孤独,兄弟俩相伴,日子也多了几分温暖。
自从有了楼下的房间,我们便不再去食堂吃饭,开始自己买菜烧饭。后来,在中间公用区域的进口处,我们仿照农村的样式,砌了一个大灶头,朱伯伯家也砌了一个。这两座灶头,就像两位忠诚的守门大将军,矗立在那里。两灶之间留出约一公尺半宽的通道,供大家进出走动上楼梯。





又过了几年,房管会在空地上建造了一栋三楼三底的房子,搬进来三户人家。从此,院子里越来越热闹,大黑门也常常敞开不再关闭。随着人员的增多,环境的变化,养鸡变得不太现实,我们家的养鸡生活也画上了句号。这座大院,见证了我们的成长,承载着无数的回忆,那些岁月里的点点滴滴,成为了我们心中最珍贵的宝藏。